第二十五回：枫林血染毒穿肠（3）
原创插画，未经作者授权允许不得使用狐后上前跪拜，接过五灵符节肃立一旁。狐尊继续发号施令：“青丘效节军由雷霆将军暂摄副帅，天狐卫中的羽林军为各路效节军的总接应，派出精锐卫士加入到各方灵卫中，增强五灵卫的战斗力。一旦哪个方向出现险情，雷霆将军有调拨其他灵卫前往支援的权力，接到命令的各方不得以任何理由推搪！灵丘将军坐镇黄龙法坛不得擅动，昊天祖师们派遣的援军随时有可能要通过黄龙法坛建立灵门来到青丘。玄石将军带上一面镜花宝鉴，随时接收狐后发来的灵息，带领斥候部队沿着忘川分班巡逻，将所发现的信息通报给最近的友军，如遇情况危急，不要等待援军主动出击，不能让魔兽轻易渡河登岸！”玄石将军响亮应道：“狐尊大人放心，但教我们天狐斥候有一口气在，决不会让那些魔崽子的脏爪迈上河岸半步！”
狐尊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神机将军和五灵卫将军的防区一一划定，青龙卫将军断岳是龙族族长的次子，听完狐尊的安排，忧心忡忡道：“狐尊大人，你把原先防守青丘山的羽林军和机甲部队都调拨给各方灵卫了，我们的压力是减轻了，狐后大人身上的担子可就太重了。是不是请您收回成命，还是让羽林军驻守青丘山脚下，以防魔军突袭。”
狐后双眉一挑，英姿勃勃道：“断岳将军，莫非是瞧不起我镜花司不成？老太婆虽然年纪大了，手中剑，囊中的法宝可不老。镜花水月大阵已经布防完毕，镜花司六大弟子，二十四名护法，三百六十位法师严阵以待，看那个魔兽谁敢迈入我青丘山门半步？况且，”说到这里，狐后招招手命崔绍、白羽和月娇站到身旁，对高老爹道：“有这么多少年英雄、涂山氏兵民，还有高老爹和蚩尤族的各大祭司和村民相助，各位将军只管守好自己的防区，我保证把青丘山和琉璃宫完整无缺地交回到狐尊大人手中。”
众人皆知青丘界中，狐尊、狐后二圣并立，狐后功力虽然稍逊，论起本门法术和阵法，决不在狐尊之下。镜花司众法师更是天狐卫中精锐，可谓人才济济、实力超群。断岳摸了摸后脑勺，尴尬道：“狐后大人巾帼英雄不让须眉，侄孙我绝没有轻视镜花司的意思，还望您，您千万不要误会。”众人见他急得口吃起来，忍不住一起发笑。
狐尊见到大家对魔族来犯的消息丝毫不惧，知道效节军军心尚稳，便结束了军事会议，让各位将军回归本部节制军队，做好迎击敌人的准备。自己和狐后带着崔绍等人回转太乙承天殿，细问此去剑门关的前后经过，当听到三人与出尘子遭遇失手被擒，崔节断臂碎舌牺牲时，众人无不落泪唏嘘。
崔绍含泪对白羽和狐尊道：“我真是没用，拿到了武侯遗物，反被出尘子夺走，坏了大事，更累死了父亲和定阳师尊，白羽，你没了这几件宝物，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能破解金人阵法？师公，请你教我更多、更强的法术，我要找出尘子报仇雪恨！”
狐尊安慰道：“崔绍，振作起来！你和秋水剑一体两映，又继承了应龙大将的‘神龙诀’，假以时日，刻苦用功，必成一代战神。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涂山氏还有很多神妙的武功和法术，白羽的金人阵法若能大成，功力必不在你之下，只要大家同心协力，何事不成？当下你要抛下私怨，协助狐后守卫青丘山，为白羽护法早日解开金人阵。武学之道，欲速则不达，只有收敛浮躁，静心养气，方能到达更高的境界。”
白羽握住崔绍的手说：“崔大哥不必心急，你们走后这近一年的时间，我又悟通了好几个阵型。虽然武侯遗物没有见到，甚是可惜，不过从你的描述中也对我大有启发。譬如你说诸葛武侯记录七曜星图，说明北斗七星的方位和金人阵之间有很大的关系，就这一点，已经使我获益匪浅。我原来就曾经推测神州界的天书在构架自然界时，肯定要通过特殊的方法为天文和地理定位，北斗七星亘古星位不移，正是理想的观星之选。”
说到这里，小柔灵机一动，接口将匈奴大巫师忽邪必能运用极北三星阵打开天书小世界灵门的事情讲述一番，并将大巫师所传的羊皮卷轴交给白羽观摩。白羽打开卷轴，发现其中所绘的极北三星与自己从古籍中看到的内容颇不相同，反倒是与公子晦明留下的金人走位原理暗合，沉思半晌，立刻摆开金人阵开始测算。狐尊欣然道：“原来我当年奉昊天钧旨援救草原部落之事，还在匈奴族巫师中历代相传。草原民族虽然开化晚于中原部落，但牧民们勤劳善良、英勇善战，尤其是信奉的萨满巫术自有独得之秘。看来你们此行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
之后几天，白羽再次陷入闭关冥思的状态，除了吃饭、睡觉，和谁都不做交谈，终日对着一堆人偶疯疯癫癫。狐尊也不再耽搁，用青丘天书打开通道前往昊天界拜谒。月娇留下高老爹在太乙承天殿照顾白羽的衣食起居，自己则随着崔绍和小柔一起加入了青丘效节军，终日在青丘界的山前山后巡逻。
崔绍也振作起精神，暂时将为父亲和师父报仇的念头放在一边，主动担负起巡山防卫的职责。巡逻之余，有时也会思念留守洛阳的印空，便按照印空所请，取出大悲心咒入门篇习练一番。说来也怪，这大悲心咒虽然是佛门神功，与崔绍所学的道家功夫并无抵触，每次练完都让身体的气脉贯通，精力更胜从前。小柔也得到狐后特许，一面蒙师父传授新的法术，一面抽空向白羽请教，精研极北三星阵法，二人的功夫进境颇速。
青丘山灵界虽然稳如泰山，前方战事却频频告急，出尘子的魔兽大军全线出击，如万蚁食象，一时间没能建立起稳固的滩头阵地，却动摇了整个忘川防线。玄石将军下辖的斥候部队虽然精锐，但数量不足，全凭着镜花司中回光琉璃镜及时发送来的信息，配合各方灵卫精准出击，暂时保住各处河岸堤坝的安全。没想到出尘子棋高一着，除了正面加派进攻部队，还命令原来潜伏在青丘界内的斥候小队四处出击，袭击后方村落、烧毁效节军粮草、刺杀重要将领，也让狐后和雷霆将军头疼不已。
崔绍脑子灵活，听了白羽的建议，和月娇商议将各灵界中蚩尤族村落中的年轻人召集起来，组成护村自卫军，协助驻村祭司担负起保护村民，清查斥候小队的重任。这一招果然有效，魔族斥候此前一直扮作蚩尤族村民，以九大村寨和零散的村庄为掩护和依托四处开展破坏活动，蚩尤族村庄建立起了自卫军，就好比在整个青丘界撒开了一道大网，犁庭扫穴、清恶锄奸，短短一个多月就清除了十多个魔族斥候的巢穴，打死、擒获了六七十名斥候，大大压制了魔军的嚣张气焰。
这一天，崔绍听说西苗村刚刚捣毁了一个魔族斥候的落脚点，便兴致勃勃地带着月娇和小柔前往西苗村拜会羊谷大祭司。西苗村是月娇母亲的娘家，村中自卫队的队长石豹子就是月娇的表哥。小伙伴们再度相逢，都是欢喜不已。石豹子兴奋道：“崔少侠，表妹你们来得正好，昨天我们刚好拆了一个魔族斥候的老窝，可惜没能抓到活口。”
崔绍当即追问情况，石豹子略带遗憾道：“这个贼窝是新设的，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山沟里，搭了一个不小的窝棚，估计能住下二三十号人。负责烧火做饭的斥候，不小心引发山火暴露了行藏，被巡山的小虾米看到了，等我带着自卫队赶过去的时候，很多斥候都望风而逃了。有两个负隅顽抗和我交上了手，一个送了命，另一个受了伤后竟然引燃矿料自爆，还炸伤了我好几个兄弟，真是晦气！”
小柔心细，问道：“石大哥，妖人窝棚里可还搜出什么物事？”
石豹子点头道：“除了刀矛器械外，还搜出了不少芒硝和硫磺，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我已经把这些物品都拿回村子交给我师父羊谷大祭司了。”
小柔沉吟道：“芒硝和硫磺？这些都是道家方士用来炼丹的易燃矿物，这些妖人摆弄它们做甚？不行，我要去问问大祭司。”
众人一听也觉得事情蹊跷，便一同随石豹子进了西苗村。到了羊谷大祭司家中，见大祭司正用木勺小心地将芒硝和硫磺混合填入一个小铁盒中。
羊谷见到崔绍等人非常高兴，让石豹子先把众人让到屋中，自己将铁盒埋在院子空地中，在铁盒封口处引出一根小小的竹管，然后自己站到一丈开外，将手中的兽头铜灯轻轻一抖，一点火星飞上竹管，片刻之间燃烧到铁盒之内，猛然间土坑中火光一闪，发生猛烈的爆炸之声，随即浓烟冒出，爆炸带来的冲击波将屋顶压茅草的石块都震落下来，被炸碎的铁片四散乱飞，将门口摆放的一个瓦罐都打破了。
众人还在吃惊，羊谷祭司快步上前，察看土坑边四散飞溅的铁片，捋须不语。石豹子矫舌不已：“师父，你这是什么法术？好生厉害！”
羊谷忧心忡忡道：“没想到芒硝和硫磺配在一起，经火点燃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看来魔族妖人不仅法术厉害，这利用矿石的匠作之技也有毁天灭地之能。”
大祭司将诸位小英雄请进屋里坐下，烹茶摆吃食招待。崔绍忍不住问道：“羊大伯，依你看这些妖人摆弄这些矿石，想干什么勾当？”
羊谷答道：“小石头除了把妖人藏在窝棚里的这些矿石粉料给我，还有一份配料图纸，我只是按照其中的比例做了这么一小盒，就有如此大的威力。崔少侠，你们想想，若是把这些粉料全都用上，我估计能炸倒我们西苗村四分之一的房屋。”
月娇双眼一瞪，喝道：“他们敢！我不等他们点火，就让他们身上多几个透明的窟窿！”
崔绍给羊谷祭司续了一杯茶，平静道：“如果这些妖人是想用这些芒硝和硫磺攻击青丘山，羊大伯你看能得手吗？”
羊谷摇头道：“我也是想不通这一点。斥候就是要攻击西苗村，这些矿石粉也不够用，更别说攻击青丘山了。这里上山要通过三十里血枫林，枫林中布有蚩尤族的结界，还有很多嗜血怨灵守卫，没有上千魔军的力量决计无法通过。况且这些芒硝和硫磺极易燃烧爆炸，运送起来颇为不易，凭着这几十个斥候，怎能成功？”
崔绍接道：“那么会不会他们想用这个办法炸毁血枫林，开出一条路来进攻青丘山？上次他们找来一个大蝲蛄想挖穿地脉，惊动蚩尤魂魄，会不会这次还想如法炮制？”
羊谷想了想，依然摇了摇头：“这矿石炸药虽然霸道，炸倒一些枫树不在话下，若说想摧毁整个血枫林那可差得太远。传说这血枫林是蚩尤尊神鲜血所染，怨念化成的嗜血怨灵无形无体，刀剑外力不能加身，还能吞噬来犯者的法、灵二性。枫林若被破坏，他们一拥而上，偷袭他们的敌人会反受其害。谁也不会去干这样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众人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小柔突然想起一事：“羊大伯，刚才你为什么要用铁盒子把这些矿石粉料配在一起？威力好大！”
羊谷捋须得意道：“这也是无心之得。我原来想用小盒子把矿石粉配在一起比较方便，不至于毒火四处乱飞，没想到歪打正着，让我见识了魔族妖法的厉害之处。”
崔绍灵机一动，道：“看来把这些药料塞到盒子、罐子里，能让爆炸发挥更大的威力。我看刚才四散乱飞的铁片，把大瓦罐都击破了，那么如果多造些铁皮盒子，或者干脆把药料填到瓦罐里面去，一样能炸出威力来。”
羊谷大受启发，兴致勃勃道：“对啊，崔少侠我们想到一起去了，我想，只要不引发药料爆炸，还可以把锋利的碎石片、铁钉子之物一起封在罐子中，这么一爆……”月娇大笑道：“管教那些妖人来多少死多少，省得姑娘我一钢叉一钢叉地穿蛤蟆了！”
崔绍用筷子在桌面上画图道：“羊大伯，石豹子大哥，你们看，西苗村两边一宽一窄，村后是羊肠道，只要找十名弩手配足了弩箭，鹿柴和栅栏把寨门一封，妖人就是再多，三炷香之内也攻不进来。前村是片开阔地，而且还有一片密林遮蔽视野，敌人要是带了大型的攻城器械或者趁夜晚偷袭的话，防守是不是比较费劲？”
石豹子点头道：“没错，我也正在为此犯愁，所以我才把岗哨变成了巡逻哨，撒出去巡逻探查。白天还行，晚上就比较危险。最近几天都是我和小虾米、大胡蜂几个人爬到树上去放哨。等到了三更半夜，人就容易打盹，真是怕敌人乘虚摸到寨里来。”
月娇嗔怪道：“石头哥，你是自卫军的主将，应该稳守村寨，怎么能逞一时之勇以身犯险！万一有什么意外，寨子里群龙无首岂不糟糕？”
崔绍为石豹子辩解道：“月娇姐说得有道理，但是眼下寨子的防务确实吃紧。羊大伯、石大哥，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魔族斥候把矿石料粉和配方都送上门了，我们何不给他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羊谷呵呵笑道：“小石头，崔少侠的妙计你懂了吗？我们可以用这些芒硝和硫磺填入瓦罐、铁匣，埋在寨子前的道路两旁，再用竹管将火信引入寨中，足可抵挡千军万马。”
崔绍补充道：“我这次回转神州，学到了不少设置消息铜铃的办法，等到了晚上，将丝线在寨前道路上密布，斥候若来踩中了消息，寨中铃铛一响，垛墙上的弩手就可以准备发弩拒敌，敌人若是大队人马冲锋，只要在寨中点燃火信，轰隆一声就送他们回大魔天去。”
石豹子听得技痒难熬，搓手道：“太好了，我这就召集兄弟们去做地雷。对了，师父，我们手上的矿石料粉怕是不够，做不了多少。”羊谷祭司笑道：“青丘山本来就是一座火山熄灭后形成的，蚩尤尊神的魂魄镇压的就是地火涌动的岩浆主脉，前山后山都是天然硫矿。至于芒硝嘛，龙骨城外有一个龙涎洞，我素闻洞中有碱土、卤水，石上可生芒硝。自从狐尊发了令旨，青龙族和我们各个蚩尤族村寨已经和解，我们去取应无阻拦，我还想好好研究一番，争取完善配方和匠作工艺，争取做出效果更好的地雷，给青龙灵族也送去一批用于防御。”
崔绍跟着高兴了一阵，忽然想起一事，道：“羊大伯，刚才我们始终猜不出魔族斥候准备矿石的用途。现在看来，不是想对付西苗村，就是想对付血枫林。上次我们从龙骨城进入青丘后山，蒙您用了一种占卜之术，叫什么来着？”小柔轻声提醒道：“玄牝劫相。”崔绍点头道：“对，就是玄牝劫相，非常灵验。今天能不能请您再大显神通，占卜魔族下一步有什么鬼蜮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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