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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刘亚雄,河北唐山人,华东理工大学应用化学专业,文学的爱好者。

本文字数:字

阅读时间:15-25分钟

地下室

“当你对阳光习以为常,是否想过面向蓝天都曾是奢望?”

10日。

车刚到市里就开走了,剩下的路要我一个人步行。

许是惩罚我开会的时候打瞌睡,总部偏是抽到我来这重灾区做调查。灾难的源头是国外一种不知名的病毒,传染的理由是人们醉生梦死,甚至茹毛饮血的生活。

现在我只能说这么多,我也只知道这么多。

十二月,天很阴,时不时还会飘来几点小雨,滴在掉得剩了没几片叶子的树上,还有的滴在总部提前发给我的防护服上,防护服不防水,皮肤还是会感受到些许凉意,口罩很闷,闻不到阴雨天特有的泥土的香味,倒是处处都有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有点像高中化学课上学过的一种叫芒硝的化学物质。

除了这些,我身上就只剩下一个装满了生活用具的行李箱。

行李箱是那种拉杆箱,本来就不重,再加上能拉着,我走起路并没那么不方便,倒是望着眼前高楼林立街上却空无一人的这座城市,一时间平添了几分沉重。

我只得先四处逛逛,至少要找个人,不,先找个住的地方,街道上挂了各种招牌:布匹啊、干果啊、百货啊,也只呆呆地晾个摊子在外面,大一点的像酒楼、客栈一类的都是紧锁着门,生是怕有人进来似的。外乡人不懂这里的规矩,也是为减轻病毒的扩散做些贡献,我渐渐打消了敲门的念头,沿街继续向前走。

走到一处拐角,突然,我被一股力量拽进了一间屋子。

面前是一个面色蜡黄满脸皱纹,弯腰驼背还拄着拐杖的老头。

我还在想他是怎么能把一个身高快八尺,体重一百七十多斤还拉着行李箱的汉子拽进来的,他已经在我身上喷了小半瓶消毒水了,随后抬起拄着拐杖的那只手开始拿拐杖指我。

“小子,还敢来这儿旅游,怕不是不想活了哦。”这口音和南方有些不同,倒是有一股北方人的粗犷。

我有些被吓到,只直勾勾地盯着他,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我……”

“这街上没人要你,也就老头我不怕死,敢开门,敢留你。”他掏出一串钥匙和一个本子,像是在数着什么。

“嘿,我这还没多余的房了,凑合着跟老陈一起住吧,不过我可跟你说了,这老陈脾气硬,你可别惹了他。”老头一边带我下楼,一边跟我说,“看你裹得严严实实的,刚来这会可能还染不上病毒,在外面久了可就不好说了,亏了我当时建这酒楼的时候多要了几个地下室,要不然,你还没准儿倒在哪儿了呢。”

我想说句谢谢,但不知道为什么,盯他盯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们走到了地下室的尽头,老头没有直接打开门,而是先敲了两下,随后又喊了一嗓子:“老陈!这来了个客人,起了没有,老陈!”

“来了来了,吵什么吵。”话音落下,又等了一会儿,这位“老陈”终于打开房间门来。

“这怎么,突然还给我加了个客人?要是身上带病毒怎么办?”老陈开玩笑似的“质问”着老头,随后又看向我。

“哟,还是个小伙子,穿得这么严实,来干什么,来旅游啊,我们这儿没什么特产,就病毒多!”

“行了行了,哪儿来那么多俏皮话,你们俩好好待着吧,以后就别再出去了,每天饭少不了。”老头要离开了,“我尽量做得好吃点。”

我拉着行李箱走进屋子,屋子很小,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和天花板上的一盏微微发着黄光的吊灯。

老陈把桌子平行着床靠墙,桌子和床之间便多了一条缝隙。

“床肯定不能给你睡,人老了睡地上容易着凉感冒,你是要睡桌上还是地上我就不管了,嫌挤明天咱让老李把桌子搬出去。”老陈跟我说,“不过我要是没睡着,你也可以来床上坐坐。”

老头姓李,但我还是喜欢叫他老头。

我打开行李箱,掏出笔记本、相机,还有个起夜时可能用到的手电筒,摆在桌子上,自己坐在床上,老陈没那么大私心,只说自己上午躺够了,叫我躺下睡会,自己要去外面转转。

再醒来的时候正看见老陈摆弄着我的相机。

“这玩意儿可是高级货,小子你能玩懂吗?”他见我睁开眼看他,便直接问道。

“那是工作的时候用的,用着还算是熟练吧。”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是这么跟他说的。

这时老头进来了屋子,端来两个菜和一盆米饭,随后叫人给我送来了垫子和被子。

菜,是一盘红烧肉,一个炒青菜。

老陈盛了满满一碗米饭,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顾不上滴了满桌的汤汁便往嘴里送,上颚与下巴快速地动着,是要把肉的味道在嘴巴里传个遍。

“今天你来的还正巧,早上送货的留了块肉给我,快吃吧,不管够,被他吃完就没了。”随后转头要离开,离开前又回过头来说一句:“被子管够,今天你睡着冷明天给你送饭的时候跟我说,我叫人去拿。”

我把老头叫住,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总部发给我的经费,虽然不知道够不够,但我还是决心问一下:“这里……多少钱一晚啊?”

总部要我在这里待半个月,看来要每天都住在这里。

“你这些玩意儿现在都不稀罕了,”老陈饭吃了满嘴都是,也不忘插上一句,“现在最稀罕的可是这个。”

他又夹起一块肉送到嘴里。

倒是老头接过我的钱,数了数,拿出几张,然后把剩下的塞回我的手里,又沉默了一会儿,把刚才拿的几张也塞回了我手里。

“等病毒被消灭干净了,你再想着来看看老头,请老头子去隔壁大酒楼喝上两壶就得了。”他嘴角是上扬的,但眼里却能看到很大一片的愁伤。

我下不定决心把钱给他,只点点头,把钱收回口袋。

11日。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晚起的人,但被房间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我实在想蒙上被子多躺一会,直到我发现实在睡不着了,才终于爬起来。一抬头,便看见老陈站在床上,打着我的手电筒,好像是在修灯。

我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他摆了摆手,随后用手托着他的“新作”——他把手电筒挂在了灯的旁边。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像白天了,你这个手电筒发的白光真亮!”他眼睛里闪着比灯还要亮的光。

我盯着手电筒看了很久,倒是白光代替了黄光,房间里也确实更亮了,但怎么看也看不出哪里像白天。

“你看这个灯,像不像太阳。”老陈满是皱纹的脸一时间舒展开,笑得像个孩子。

我抬头望去,天上没有云,只有漆黑一片的水泥天花板。

我去屋外拿来昨天洗好晾干的防护服递给老陈,示意他出去看看,随后跑到楼梯口,用力敲打地板门,想让老头开门。

“别敲了,没人给你开门,”老陈慢慢悠悠地从屋子里走出来,“不是他管得严,你在外面被病毒杀了死相多难看,没人管。”

“你这防护服也真不一定有用,倒是躲在地下更安全,不然你以为楼上上好的房间没一个人住,反倒都挤到这地下室来。”老陈把我拉回屋子,把防护服挂在桌角,点上支烟坐了下来。

“病毒刚来的几天,老李就知道要出事,他送走了好几拨伙计还有住店的人了,没法回去的,就都挤在了地下室——也不知道他听谁说的,病毒喜欢高的地方,躲在地下室,病毒就找不着了。听起来很假,一开始也没人信,老李那时急得饭都吃不下,幸好是找到我一个不怕死的过来帮忙,我们俩总算是说服了大家待在地下室不要上去。好消息是,过了几天,大家都活得好好的,没人染上病毒,也就都信了老李的说法。这不,都快一个月了。”老陈深吸了一口烟,随后轻轻地一点点吐了出来,望着烟雾绕着手电筒打转,还真有了点云彩的意思,“这个老李,自己每天为了给我们做菜要进货,还不知道接触了多少外面的人呢。”

“这忙你都帮,你们俩这得是多好。”

“交情快五十年啦,”老陈往水泥地上弹着烟灰,“说来也巧,我俩生日都是一天,小时候过生日爸妈给做好吃的,都是中午来我家晚上去他家。他妈烧的红烧肉特别好吃,你昨天吃的,就是他继承的他老妈的手艺。”

我回忆起昨天只吃了两口的午饭,味道确实不赖。

说起地下室里的活动也实在不少,吃过午饭小睡一会,老陈就要去隔壁屋里,叫上老头,跟屋里老人一起,或是下棋打牌,或是看看电视,也有青年人在墙角立了根杆子作为每天锻炼用的道具。我喜欢静,只拍了些照片,便回自己的屋子里待着写些稿子,或是躺下来歇着——一天里难得的老陈不跟我抢床的时间。

晚饭吃罢,老陈把灯换回了原来黄色的那盏,他说现在太阳也应该下山了,这个颜色跟现在的天空更像。

接下来每天都要这么做。

老陈把地下室里所有人叫到我们屋子,说是要给我开个欢迎晚会,一个是隔壁的老人,一个是年轻人,还有一对甜甜蜜蜜的小情侣。我向来是不喜欢与人交流,人们把这个现象称为“认生”,我只以写稿子为由,坐在一旁整理白日里拍下的照片,实则也算逃避与他们的对话。

晚会以老陈炫耀他修的灯开始。

“想不到你还会这般手艺,心灵手巧啊。”隔壁白发的老人夸赞道。

“他要是不会点活,每天就知道抽烟喝酒,这么大的事我还能找他?”老头在一旁玩弄似的逗着趣。

“这叫‘老当益壮’。”年轻人也插了一嘴。

笑声中,老陈不断按动开关,灯光在白色和黄色之间跳动,像极了一串末世的音符,挑动着人心中的韵律。

“你看这光,多像太阳和月亮啊。”老陈手里动作渐停,目光转向我,“不是说欢迎会吗,大家都别拿我打趣了,大家给这个新来的小伙子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姓陈,叫我老陈就行,我特点是晚上睡觉喜欢打呼噜。”

这我倒是可以作证。

“我倒觉得这黄光更像是黄昏时的太阳,”那对情侣中的女生看向男生,“我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就是在一个黄昏……”

“我同意,高中的时候,天空是这个颜色的时候是刚刚下课,我趁午饭的时间还偷偷溜出学校打篮球呢。”年轻人也补充道。

我的余光瞥见他们正看向我,于是抬起头来:“我……我是个记者,总部派我来这里待半个月……观察病毒形势……”

“你是不是昨天刚从外面来的,外面现在怎么样了啊。”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人也没有……天下着小雨……”

“老王晒在外面的稻谷还没收呢吧,都一个月了,估计都快烂了。”

“老王这个人精得很,哪容自家的粮食坏了,估计找个机会也给收了。倒是老吴摆摊的小车还没修呢,唉,不过他这些日子也用不上。”

“你这么说,好久没吃老吴摊的煎饼了。”

“什么啊,我家那边煎饼才好吃,每天给我妈打电话的时候都会跟她说一嘴……”

大伙七嘴八舌,聊得挺热闹的,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14日。

天越来越冷了,地下室里还很潮湿,一大早被冻醒的我从箱子里掏出了一个小型的电暖气,插在墙角,蹲下来还能取到一席温暖。

“昨天病毒杀死了三十多个,老李进货的时候看见的,医院外面正在埋人呢。”老陈只在屋外抽了口烟。

“医院都……救不了吗?”他从外面带的风太冷了,冻得我直打寒战。

“救不起来了,严重到那种程度,真不是我无情,医院现在没那么多资源照顾一个那么严重的病人,他们还要省下资源,去救更多能救的人,去跟病毒抗争。”老陈脱了外套坐下,“有好几个严重的,怕传染给医生,来不及确认死亡,有的被埋的时候还剩了一口气呢。”

“等病毒被赶走,整座城的人,都会好好祭奠他们的。”老陈说这话的时候是咬着牙的,还看着天花板,更像是望着天空。

老陈很快发现了我的电暖气,然后整个地下室的人都知道了这个秘密,吃午饭的时候,便把大伙聚在一起取暖。

老头端来一盆青菜和一盘土豆,又给每人盛了满满一碗的,四散着热气和香气的米饭。

然后像前两天那样对我们说:“厨房还有一块上好的五花肉,我花了大价钱才买来的,等月底给你们做来吃。”

“你这人怕不是把肉藏起来自己偷着吃了。”隔壁老人侃道。

“净瞎说,有好吃的能不想着你们?”老头抬头瞧了一眼那个老人。

“快吃点菜吧,天天活没干过,就想着吃肉!”老陈头都不顾抬地吃着。

其实我们都懂,他是个好厨子,但不是神仙,青菜怎么也做不来肉味。

我们也懂,只要饿不死,就一定能熬到吃肉的那天。

随后他又拿来水壶给我们倒水,水里有淡淡的酸味,医院搞来的维C的味道,我不习惯这种味道,年轻人却很喜欢,每天都喝上好几杯——应该是这个时期最好的饮料了。

人们吃着,聊着,一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有一点闷,一种堵在胸口却没人敢说得出口的感觉。

好消息是,屋子里比早上暖和些了。

21日。

停电。

你知道一觉起来看不见一点光有多绝望吗?

可怕的不是每天都有人被病毒杀死,也不是吃了十天的菜叶见不到一点荤腥,是人们渐渐把这些都习以为常,是人们忘了地下室里看不见天空和光。

老陈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哪有人会顾得上修理电路啊。

我的手在黑暗里颤抖着、拼命地摸索,抓住了手电筒,仿佛世界都为我松了一口气。

我贪婪地把着手电筒,像一株发黄枯萎的植物一样汲取着光的能量,老陈走了进来,依然是刚抽完烟回来,还带着一股浓烈的烟味。

“瞧瞧你那胆子,停个电吓成这样,难受的还在后头呢,你不想想,我们一帮人还得裹着棉被受冻呢,老李那边,连饭都做不了哩!”

许是看到手电筒后我惶恐的脸,老陈突然也有了些落寞:“唉,可惜了我的杰作,怕是不好再见到太阳咯。”

他带着一脸的无可奈何,装作悠哉的样子走去给老头帮忙,望着他关门时的背影,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的,我还没有到来时的那些日日夜夜,他望着那盏暗黄的灯,多少次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也会深锁,也会想着除了地上地下的人,还有天上浩瀚的星河。

手电筒十分重要的时候,吃饭就只能摸黑,除了老陈和老头抽烟时能看见一点火星和火光后带了若隐若现皱纹的脸,其它别无可见。馒头是昨天剩下的,趁还没干彻底,泡着热水还能凑合下咽,相机倒还有点,只不过没什么好拍的,其实也没什么好写的。只是我听完老头那句:“多吃点,馒头管够,都给我吃饱了。”,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老陈依然喜欢饭后瞎侃,黑暗里讲些应景的,便是鬼故事,讲到有鬼怪下雨天随着雷声进人家吃人,隔壁老头听得直打寒战,女生钻进男生怀里不敢出来,只是年轻人说了一句:“这年头你们还信这个,这天上下了多少场雨了,你们什么时候见过妖怪来地下室吃人了。”

天上是在下着雨吗?

23日。

应该是夜里。

老头每晚都会咒骂修电路的人为什么不干活,准确来说,停电以前到了晚上他嘴里也会一直絮叨,也算是忙了一天后的休闲时光了。

老陈则和我一起靠着小电暖气仅剩的一点电取暖,打算在走之前让我能美美的睡上一觉。幸运的是手机争气,终是让我联系上了总部,明天一早我就可以离开了。

“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别落下东西,手电筒还有电没,打着点灯好好看看。”

我没有点灯,只在黑暗里把相机和昨天晾在楼道的衣服装进行李箱里。

“收拾好了,剩下的你留着,真有需要等哪天我来看你了再找你要。”至少老陈比我更需要那个手电筒。

老陈没有再理我,却在睡觉前突然把我叫醒,然后问我:“你说,明天会是个啥天气。”

我没有回答他,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

24日。

我不知道昨天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我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房间里,看了眼手机,早上四点。

墙角的小暖气已经没电了,老陈身上依然是熟悉的烟味,情侣中女生依然是偎在男生身侧,桌上依然摆着几天前剩的越来越干的馒头和一壶带着维C酸味的水。

老头依然是最后一个进来的,手上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是,热气腾腾的,一块肉。

“还说不说我唬人了?”老头把肉放在桌上,坐在我旁边,“这可是昨天我特意找人去烧的,刚送过来呢。”

没人去动它。

老头拿出一把刀,把肉割成两半,又把其中一半切成两块。

“今天我们的记者就要走了,这一块,是专门给他送行的。”老头看了看我,“放心吃,病毒不会停留在吃的上,这我敢保证,回去以后,好好向上面反映反映情况,大伙可都想再看看天上的太阳呢。”

我把那块肉夹在馒头里,很小,也就一口而已,却很烫,却让一屋七人撑下了一个月。

老头话并没有说完:“这另一块,给的是老陈,他这些天吃的苦就别说了,主要的,今天是他生日,吃口肉是应该的吧。”

老陈说了声“谢谢”,筷子伸进盘里要夹肉。

“剩下的我们分了,一人一块,人人有份,但是我们都要中午再吃”老头没给老陈夹肉的机会,把肉端了出去。

我跟了出去,掏出来时没给出去的那沓钱。

“这几天吃你的住你的,住就不算,饭菜是你花钱买的,多少收下点,就当回本了。”就这蹩脚的理由,我每晚都在想。

老头正把肉放在炉灶旁的柜里,抓馒头吃时看了我一眼,他的脸更瘦了,皱纹也更多了,全然不是我来时见到他的样子。

“这时候,老张切一两肉,老周拿颗白菜,老王再拿半斤面来,都是盼着啥时候能聚了,老头我烫上一壶酒,炒上一桌菜给他们吃呢。到时候你来捧个场,带上半只鸡,比现在你手里那玩意儿实在。”

我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但好像至少是找到了收回这些钱的理由,不安的心瞬间有了些转晴。

于是我回到了屋子,穿上桌角半个月没动积了灰的防护服,跟大伙一一道了别,临走前我偷着把我没吃的馒头给了老陈,我跟他说没胃口,应该也只有他懂我“没胃口”的理由。

随后便是打开来时那道地板门,走了上去……

尾声

外面,旭日初升,时不时竟能听见几声鸟叫,仿佛一种春天的气息。

我打开手机,给老陈发了一条消息:“外面很晴,太阳可亮了。”

随后又补上一句:“生日快乐。”

街上没有一个人,多少人正悄无声息地潜在我脚下的这条平整的土地下面,一个月,甚至更久没看到蓝天白云了。

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直到看见东方一轮红日缓缓探出头,露出最真挚温暖的光。

我忽然想起老头刚才说的话。

人们的心像烟头上的火,一星半点聚到一起,便是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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